独木狂舟

【源藏】追光者

主要关键词:光

次要关键词:新雪,彼方,笼居鸟

是群里的作业,难得认真写文,虽然还是写得不怎么样,但是写的时候很认真

期待评论,非常感谢

壹、

“嗒。”

警官猛地按亮台灯,刺目的灯光让在小黑屋里呆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绿发青年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挡住眼睛。

“你是否清楚自己拥有的权力,岛田源氏?”

“清楚。”

“你是否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被捕?”

“当然知道。”

青年脸上的表情在审讯灯下无处可藏,但那满足而极具自豪感的笑怪异极了,仿佛他不是身处审讯室而是某种上流社会的盛大酒宴一样。

“我当然知道我做了什么,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更清楚,我,岛田源氏,为了继承岛田组的事业,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哥哥岛田半藏。”

“直接给我定罪吧,我不需要律师。”

贰、

       下雪了。

半藏向来喜欢雪。他通常不被允许参加冬日祭——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从小到大向来如此。但或许是为了补偿,新雪初降时分宗次郎总会允许他将练习刀法的场地从道场转移到庭院中央。那时小亭还未建起,他的刀在手中握紧挥砍至木桩上——抑或是另一把同样坚固的竹刀上时,缓缓飘下的雪花便会被气流震荡四散。飘渺的雪在照明灯下白得太过柔弱,即便偶尔有那么一两片能落到灯罩上,转眼也会蒸发不见。

它们如此之美,和他流着血的生活如此不同。也许正是因此,它们才会如此吸引他。

再一次新雪初降之时,他已不用再承受过重的训练,手里没有竹刀,只是仰着头,感受着轻柔的冰凉感。忽然有人拉开纸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兄长,下雪了,披上吧,别着凉了。”

半藏转过身,脸颊渐渐出现在灯光照亮的范围内,露出横贯双目的狰狞伤疤。

“谢谢。”他任由对方拍净自己肩头的雪,披上仍旧带有余温的大衣,鼻尖满是对方身上的气味。目不能视并不影响他认出来者何人,交谈时声音低到几乎随着雪花飘落地面:“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喜欢这种装饰风格……你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我很喜欢,”源氏把盛放着温好的酒的托盘放在廊下,一人倒了一盏递给半藏,“而且我从未想到你还记得那只食梦貘,母亲去世后老头子就不允许我摆出来了。兄长,这世界上能这么了解我的只有你一个了。”

源氏语气里的暧昧让半藏连耳尖都微微泛红。他离乡已久的兄弟还是这样,永远带着隐藏在试探之下的爱慕与他谈笑风生,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有直面内心那份扭曲的、深藏的感情的机会,源氏也不会因此被宗次郎斥责,驱逐出家四年不归——在他终于试图接受时。

“兄长?你在发呆?”我还从未见过你会这样。源氏满眼的担忧无法直接传达,半藏却仿佛察觉了他的不安,借着古樱败枝投下的阴影,用冰凉的指尖触碰他掌心。

“所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不早点做决定的话,还是会每次回来都和父亲吵一通的。”忽然想起这事,半藏不禁头疼。失去视觉后他的听觉空前敏锐,父亲在又一次失败的谈话后盛怒之下动用家法时,竹鞭抽打在源氏身上的声音格外刺耳。或许是存了杀鸡儆猴的心思,他被安排跪坐在一旁,凌冽寒风从窗户钻入刮过旧伤口,冷得仿佛心肝脾肺都被冻住。源氏死咬着牙,从嗓子深处挤出一声声闷哼却不肯低头道歉。父亲终于是打累了,喘着粗气,看向源氏的眼神如同恶鬼:

“留下来,继承家业。”

“——留下来,继承家业?”

源氏也许摇了摇头,也许没有,半藏听到他叹了口气:“我——”

猜测中的皱眉斥责并没有到来,源氏颇为惊讶。若是几年之前,兄长定会又说他不求上进,说他不学无术,说他没有为家族贡献的责任心,但现在,当他想要把盛满的酒盏递给半藏时,却出乎意料地看到对方平静的脸色。

“医生说,我的伤还没完全好之前不能喝酒。”

半藏这么一开口,源氏便不好接话了。他不敢想象一向高傲的兄长失去了视觉后是什么样的心情,引以为傲的忍术再难施展,连拿起精心打造的武士刀都要小心再三生怕伤害到身边的人。他敢肯定现在家族里那些口口声声家族利益为重的老头子早就把半藏从继承岛田的名单里删掉,根本不顾兄长为继承岛田牺牲的一切——包括他的眼睛。如果不是仍旧有非半藏处理不可的事他早就被当作废物处理掉了。这导致源氏归家后每一次和半藏的交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刺激到他。半藏似乎对他纠结的心理毫无所觉,兀自开口,却又似自言自语。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不小心把它碰到地上了,听仆人说我才知道这是母亲以前最喜欢的风铃。我记得很久以前你很喜欢,父亲要仆人收起来的时候你还哭闹了很久,我怎么劝都劝不住……”

源氏也忍不住笑了,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你不是也很喜欢它的声音吗?总说它的声音比树上小麻雀的叫声更加好听,还总嫌弃我盯着它看;我倒是很喜欢它的玻璃彩绘,两条吐着泡泡的红尾金鱼我能看上一整天——”

源氏忽然住了嘴。就算他现在能把那两条金鱼说得活过来,也改变不了半藏已经无法再看到东西的事实。他干咳一声,却不知说什么才能缓解尴尬。

“源氏,”半藏突然伸出手,凭感觉抢过胞弟手中半空的酒盏一口饮尽,而后狠狠摔到地上,“我今天听到了,他们要处置我的事:为了避免我因为落差过大而心生怨念,继而影响到下一任继承者,我——”

“必须在交接了手上所有的事后,被处死。”

雪似乎下到了心里,源氏只觉冷得每一次呼吸进入气管的都是冰块,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半藏——”

照明灯闪了闪。不知不觉间,雪已经停了,与本就洁白的庭院石混在一起,白得刺目,低头一看都会眼花目眩。

“但我不可能交出任何权利,源氏,你即使回来了也什么都得不到。”

 

“源氏,帮帮我,我想走。”

 

源氏从未见过他开口求人时的样子,他眼里的半藏从来都是高傲的、自大得仿佛不会有任何东西能打败他。若非走到绝路,他又怎么会死咬着嘴唇,攥拳时力气大到指甲刺破掌心鲜血滴滴落下?他讨厌家族,这叛逆的情绪终于再次被烈火点燃,促使他毫不犹豫地开口。

 

“你又还能做什么呢?人心所向,我是岛田家唯一能名正言顺继承的人。兄长,你对于家族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你要去哪?我在国外还有认识的人,他们一定能帮上忙。”

 

“愚蠢!长兄如父,你无法违抗我!”

 

“我要去有光的地方——即使我再也看不到了。”

 

“既然这就是兄长你的选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继承岛田的人,只会有我一个!”

 

“好,兄长,最晚后天下午,就会有人来接你走。我相信你会喜欢那里的,那个日不落的城市。”

 

半藏颤了颤,最后竟是忍不住伸手拥抱了他。

 

还好他没哭,源氏心想,不然这就不是半藏了。

 

叁、

 

“现在怎么办?我们除了源氏的口头供述根本找不到更为可信的证据,就连半藏的尸体我们都不知道在哪,真的要把这个家伙放了?”

 

“我能怎么办!”专案组组长也快被持续了十二小时的疲劳审讯弄疯了,奈何源氏比他们更能沉得住气,死死咬住自己杀了半藏的罪名不肯松口。一边是岛田的死对头在联合施压想要整垮这位岛田唯一幸存的继承人,另一边是已经不顾手头其他的所有事情,不惜一切代价集合了手上所有可用的资源就为了夺回源氏的岛田本家,上头已经下令,如果再没有任何进展,天亮时就必须把人放走。整个小组都不甘心,盯着审讯室里昏昏欲睡的源氏时眼睛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化验单子说衣服上的血迹是半藏的,龙一文字上的血液也是半藏的,甚至那节手指——我敢肯定是源氏分尸时忘了处理的。这种连亲人的命都敢随便夺取的人,如果放过了我们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够了!除非我们现在能找到半藏的尸体,否则不仅源氏不会被定罪,强行让他接受审讯的话你们也会被岛田组打击报复。你,你,你,还有你,家里老婆孩子怎么办!”

 

“那我们——”

 

“放!”

 

组员再不甘心,也只能死死咬住牙关,一把把源氏推了出来。但就在源氏看似温顺地伸出手让他解开手铐时,他却似乎听到了源氏的自言自语。

 

“要是能再拖一段时间就好了……再跑得远一些吧,哥哥。”

 

他一惊,猛地抬头,然而源氏面色自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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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和人家扩列一起玩嘛嘤嘤嘤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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